【宣教士故事】他心裡所想的,是如何盡己所能,減輕病患的痛苦

◉作者/陳琴鵑
◉文章出處/《華傳》第62期(2020/3-4月)「燈台上的燭火——醫療宣教士
(華傳全名為「華人福音普世差傳會」http://www.gointl.org/ 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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嘉可頌(ARTHUR FRAME JACKSON)

「他心裡所想的,就是如何盡自己所能減輕那些病患的痛苦。」

1910-1911年,中國東北地區爆發了一場鼠疫,也有人稱之為「黑死病」。無形的奪命黑手從中俄邊境一直往南伸,短短幾個月就帶走了五萬多條人命。剛抵達沈陽不久,全心從事醫療宣教工作的嘉可頌隨即投入到防疫工作中。他主要負責鐵道的檢疫工作,在已改為檢疫站的城外火車站檢查所有的旅客,隔離懷疑被感染的人。之後,他更住在檢疫站裡,為了照顧那些已經被感染瘟疫面臨死亡的病人。

他在檢疫站連續工作十天後,身體出現了疫病的症狀,溘然長逝。他在沈陽的醫療宣教工作僅僅10個星期,在世上走過一生的年日僅有26年。

與他一起同工的Mr.Coppin在家書中留下了嘉可頌生命最後的光輝片影:「我和嘉可頌醫生在防疫站裡已經工作了十天,他是一位堅毅而勇敢的人。他每天穿梭在那些感染瘟疫的苦力中間,面對種種艱難,他心裡所想的,就是如何盡自己所能減輕那些病患的痛苦。」

是醫生,也是宣教士

嘉可頌不是第一位,更不是唯一一位翻山越嶺,遠赴千里之外的陌生國度進行醫療宣教的宣教士。現代宣教時代剛拉開序幕時,醫療工作就在世界佈道事工佔一顯著地位,但醫療宣教一直到十九世紀末和二十世紀初,才漸有其獨立地位。直至1925年,歐美有二千多位醫生和護士服務世界各地,基督教醫院和診所如雨後春筍在各地冒起頭來。

在窮困的宣教禾場上,特別是落後的原始部落,醫生不再是地位與榮華富貴的象徵。他們放下祖國薪酬優厚的工作,披上憐憫的白袍,在衛生意識薄弱及醫療設備不完善的環境裡晝夜辛勤工作。他們診治,改善和提高當地衛生水平,甚至用自己的財產或募捐而來的款項建設醫院或醫學院。他們於宣教醫療上的付出,無疑是二十世紀一項偉大的人道貢獻。

醫療宣教路上的阻力

這並不是一條康莊大道,和其他非醫療宣教同工所走的道路一樣,路途艱辛,阻力重重。醫療宣教士的工作和醫學觀念,與當地的醫療和巫師,很多時候也與當地人所重視的傳統文化直接衝突。有時會激起激烈的反對勢力。此外,醫療宣教士也會碰到迷信、無知、恐懼的阻石,得有強大的信心才不致於被絆倒。有一位宣教士在非洲等了八年,才獲得第一次為病人診治的機會。在中國,來自歐美的醫療宣教士普遍遇到「華人畏懼外人(洋人)」 的情況,但這樣的瓶頸卻在宣教士的堅持下得到突破。1935年,中國的基督教醫院佔全國的醫院數目一半以上。

大使命使然,縱然荊棘滿途,但醫療宣教士仍披荊斬棘,前赴後繼前往世界各地作工場的開荒牛。近代第一位著名的醫療宣教士是托馬斯(John Thomas),他比克理威廉(Carey William)更早前往印度,後來二人成為同工。史卡德(John Scudder)是美國第一位海外醫療專業宣教士,是隨後繼續前往印度及世界各地宣教的醫生們之鼻祖。還有將一生投身在非洲醫療事工,舉世聞名的宣教醫生史懷哲(Albert Schweitzer),他是醫生、作家、音樂家、大可在上流社會大享盛名,但他卻選擇順服基督,走上另一條路。他說:「是主耶穌吩咐醫生和他的妻子同來……」,挽救「基督為他而死的弟兄」的生命。這個理由同樣激勵千萬為醫療人員走上醫療服事的道路,包括女性醫療宣教士。

醫療宣教之路從來不是歌舞昇平,安逸舒適。除了日常面對的文化、信仰差異帶來的阻難,許多宣教士還得走過瘟疫、飢荒、戰火。

羅撒菲亞(HELEN ROSEVEARE)

1925年出生於英國康沃爾名門望族世家的羅撒菲亞(Helen Roseveare),自小優秀,長大進入康橋大學,獲醫科學位。她的幾位叔叔、阿姨和姐姐都是宣教士,羅撒菲亞童年開始就盼望當宣教士。

1953年,盼望的日子終於來到,她奉差派乘船前往剛果,在該國的環球福音佈道會(Worldwide Evangelization Crusade)工作,環福會(WEC)以佈道為主,醫療為副。一位懷抱醫療宣教熱情的女醫生抵達剛果後,發現當地醫療方面的需要頗大,具有傳統的宣教醫療觀念解決不了嚴重的保健問題。她沒開辦醫療中心,雖受同事阻撓,仍開辦了訓練中心,教導護士聖經和基本醫學。

羅撒菲亞不願意像大部分女子一樣,消極地接受世界對女性不平等的看待。因為如此,她內心不斷產生鬥爭,也與宣教同工與當地人士產生鬥爭。雖然她的醫療宣教路上滿了挫折與坎坷,但她還是堅持不懈,在當地有所建設,收穫了一些成就。

1960年,適逢該國期盼已久的獨立實現,許多白人宣教士感到危險,想立刻舉家撤離。羅撒菲亞勇敢留下。她負責管理奈波邦果的一切醫療設施,並且在往後三年裡獲得很大的成就。1964年夏天,剛果人民在森巴叛軍的殘忍手段下,陷入了血腥內戰的苦痛中。差會在奈波剛果的營地被軍兵佔據,羅撒菲亞被囚禁長達五個月,之後慘遭強姦。她深沉成熟的屬靈生命將她從痛苦與恐懼中拉拔起來,她完全確信,自己沒有因為強姦事件對不起神,或是失去任何貞潔。儘管她肉體受盡痛苦,她與神的關係並未受到破壞。如此信念也深深安慰了另一位有同樣遭遇,精神頻臨崩潰的意大利修女,使她情感得到淨化。

羅撒菲亞於1964年的最後一天獲釋,帶著重新獲得的自由,繼續在非洲執行醫療宣教士的職務,直到1973年。

亮光、希望與愛

2019-2020年,新冠肺炎爆發,疫情在世界各地蔓延開來。敘利亞長期的內戰火力也於近期趨向猛烈,造成死傷無數。當醫學疫病典籍上記載的名稱越來越多,當世界戰爭史的捲軸越來越長,人心啊,是何等的徬徨無助,伏在物質與享樂這些暫時可靠的浮木上載浮載沉,等待救贖。

時間的巨輪無聲滾向世界的盡頭時,必途徑戰火、飢荒、與瘟疫。神從來沒有遺棄這個佈滿瘡痍的世界。祂親自到來走過一遭,用手觸摸,留下醫治與愛。醫療宣教,遠在兩千年前耶穌臨世後就已經存在。而在歷史上被戰火碾壓、瘟疫蔓延的黑暗混亂角落裡,都能尋到宣教士留下的佳美腳踪。他們如放在燈台上的燭火,叫人看見亮光,看見希望與愛。